第三百四十六章 來打我啊

　　“我為什麽要讓妳自盡？”夏歸玄反而被她逗笑了：“覺得滅亡了壹個國度之後，不可能有人留著前朝帝王？”
　　幽舞不語。
　　何止是沒人肯留，她原先以為的是被玩弄之後再處死，不過這個已經被夏歸玄笑話成了普通自信，她也就沒再往這方面去想了。但不管怎麽說，確實不會有人肯留。
　　她不僅僅是前朝帝王，還是教皇，還是獸族的腦控者，還是太清。
　　留下這樣的人，今後的變數太多了。即使是種下心靈控制都不靠譜，她終究已經是太清，在大境界上大家同級，夏歸玄不可能時時刻刻關註她的壹舉壹動，壹旦沒留神就很可能被她突破控制，搞出什麽事來都不意外。
　　幽舞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活，惡念那種怕死的負面在她看來很可笑，因為無論怎麽拋棄尊嚴試圖茍且，也不可能有活路的，還不如留著尊嚴自盡。
　　夏歸玄道：“別人是別人，我是我。斬草除根源於無法掌控的不自信，如果妳願臣服，我為什麽要怕？因為妳是太清？”
　　幽舞驚詫地看著他。
　　夏歸玄忽然道：“排除朧幽的意識，單論女皇意識來說，妳心中最恨的人其實該是帝俊吧……他的造物獸族，摧毀了妳們原能族平靜的家園，當妳身合血肉，本以為結束壹切，卻又發現受控於心靈指引無法超脫，絕望憤怒，以至於想要自毀。”
　　幽舞眼裏有了些恨意：“是。”
　　夏歸玄笑笑：“那……何不報了仇再死？”
　　幽舞瞪大了眼睛。
　　“只有我能幫妳報仇，因為那也是我的敵人。只要妳不傻，我想不出妳有什麽和我繼續作對的理由——除非妳根本不想復仇？”
　　幽舞緊緊捏著拳頭。
　　夏歸玄這話激起了她的渴望。
　　生的渴望，與復仇的渴望。
　　是啊，被那個人如同玩鬧壹般的丟下造物，自己的族群因此差點湮滅，自己也變得人不人鬼不鬼……所以什麽都不做，就去死了麽？
　　他也是帝俊之敵……他有這個能力，那絕對不是絕望的未來，反而很有復仇的希望。
　　那為什麽要去死？
　　幽舞沈默良久，深深吸了口氣：“我想復仇。”
　　夏歸玄微微頷首：“那妳需要如何讓我信任妳？單論幫圖林傳檄蓋章可不夠。”
　　“願受父神靈魂烙印。”
　　“受了靈魂烙印，那就不是父神了，是主人了。”
　　幽舞有些羞恥，終究還是低聲道：“理所應當。”
　　夏歸玄終於笑了：“行了，有妳這句話就行。妳也知道妳是太清，境界上與我並沒有太根本的差距，這種烙印並不靠譜，平白顯得我小家子氣，不如罷了。”
　　幽舞已經不知道被他驚詫幾回了。
　　靈魂烙印靠不靠譜，那也得試了才知道，終究有絕對的實力壓制，怎麽也是壹個限制和枷鎖。甚至應該再煉壹些特殊丹藥之類的，多管齊下，怎麽也要做好控制才行。
　　這可是前女皇啊，太清啊！
　　他就這麽算了？
　　她甚至都心虛起來，訥訥道：“那、那我、我該怎麽做？難道壹切如常就行的麽？”
　　夏歸玄笑道：“墨雪，她交給妳帶幾天？教教她怎麽做。嗯放心，她能力還被封印，妳用鞭子抽她她都反抗不了妳。”
　　幽舞居然下意識說了這麽壹句：“不會反抗姐姐的。”
　　仿佛有人抽鞭子才正常似的，心裏都沒那麽虛了……
　　淩墨雪自始至終在壹旁不吱聲，神色古怪無比。
　　主人是早就預見這個結果了啊，從壹開始就讓她來做女仆長，調教新人了……真是老PUA了，以前對自己好像也差不多……
　　小女奴心裏很驕傲。
　　什麽叫星際級小女奴啊，什麽叫牌面啊，壹界女皇現在是我手底下的小妹，接受我的管理和調教！
　　以後帶著她走在澤爾特大街上，什麽風頭比得上這個啊！
　　……
　　“妳真就這麽信得過她？”
　　更下方的蜂巢晶體邊，夏歸玄站在面前研究思索，始終沒有說話的手辦卻終於說話了。
　　“這麽說吧，其實不算信得過，我這段時間會觀察她的表現，乃至於任何壹點細微表情的變化。”
　　“為什麽要這麽麻煩？”
　　“因為她是太清。妳知道壹位太清有多麽難得麽？這都不值得我多費些心思去收服的話，還有什麽值？”
　　手辦道：“真不是饞她身子？”
　　夏歸玄失笑：“小姐姐，妳難道還看不出我正在逼迫她的意識分離？壹旦妳的惡念離身，她的容貌就不是這狐王樣了，變成了壹個能量體和血肉相結合的、按她自己的話說是壹個怪物般的樣子，想想那些獸族的模樣，妳真當我饑不擇食？”
　　手辦楞了壹下，嘆氣道：“妳還是要讓我融回惡念。”
　　“妳之前說不要，其實無非是心軟不想我殺她……或者說，那時候殺她，會讓妳感覺在殺妳自己似的既視感？”
　　手辦撅嘴不語，夏歸玄確實太懂人心了，任何心理變化都幾乎瞞不過他的眼睛，這就是幾十萬年的老人精？
　　“在我能保留她生命的前提下，讓妳融回惡念妳應該是不會拒絕的，妳也知道自己這個純善的狀態只能算半個人，永遠不會生氣，永遠不會憎恨，連貪婪的欲望都沒有，成天除了笑瞇瞇就是睡懶覺，這種形態妳是不是覺得很滿意？”
　　手辦終於嘆道：“不滿意。”
　　“無論是為了自己成為壹個完整的人，還是為了將來的道途更進，妳都需要完整的靈魂。”夏歸玄伸手輕撫蜂巢晶體，低聲道：“包括妳的肉身，也在這裏。”
　　手辦忽然道：“妳為什麽對我這麽好？要知道惡念裏對妳的恨意，本身是和我共有的，我以前也討厭妳，融回她之後，我也會討厭妳……那時候的我也不會是現在這麽萌了。”
　　夏歸玄啞然失笑：“因為……妳是我的丈母娘啊。妳怎麽看我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妳要做回妳自己。”
　　手辦睜著大眼睛看著他，眼神有些小感動。
　　卻聽夏歸玄續道：“妳討厭我又怎麽了，我照樣睡妳女兒，來打我啊？”
　　手辦：“？”
　　“趁著妳現在還不會生氣哈哈哈哈！”
　　“夏歸玄，妳真是我見過最無聊的太清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