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正義崇拜

　　回到房間，還沒等我有洗澡休息的想法，身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。
　　拿起來壹瞧，顯示是“天童蝶舞”奇怪，這小丫頭打電話給我幹什麽？難道是她的小臉蛋有什麽不妥？
　　疑惑之中，我接起了電話，“餵，我是柳俊雄。”
　　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美少女的清脆嗓音，“俊雄……我是蝶舞。”
　　“怎麽這麽晚還打電話，是不是妳臉上的傷勢有反復？”
　　我關切的道，“要不要我找壹找納克？”
　　“咯咯……”
　　蝶舞的聲音裏，明顯多了壹分笑意，“難道我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妳嗎？看妳緊張成那個樣……”
　　典雅又如花兒壹樣燦爛的美少女，雖然以舞蹈著稱，可聲音也同樣的好聽，最後壹句話，更是帶著壹點點的嬌嗔味道，說不出的讓人心動。
　　當然，蝶舞的這種嬌憨，和美少女老婆們的又不壹樣，小春她們的純粹是發嗲撒嬌，蝶舞則是對師長的尊敬。
　　我放下心來，“沒事就好。好吧，蝶舞同學，妳找我有何貴幹？”
　　蝶舞吃吃的壹笑，“俊雄，謝謝妳之前打給我那通電話，我爸爸針對這個，和淺井叔叔他們壹起，準備大幹壹場呢。”
　　豈止是他們幾家人？
　　關西的井伊家族、北條家族、高橋家族、寺口家族、長束家族等，也早已聯合起來，展開了秘密的投資。
　　另外，藤原家族、盛田家族和高川家族，又組成了另壹個小團體，同樣也在選擇著適合自己的投資方向．說起來日本商人還真是有意思，這幾個暫時性的結盟，都是各自領域的強者，在利益的驅使下，迅即的整合起來，壹起對外發力，除了齊心發財之外，還有對時事觀察的敏銳力，以及超強的決斷力……而這些優點，正是日本會社成功的主要因素之壹。
　　除了他們幾家大聯盟，我自己也把上次在日經指數上掙的錢拿了出來，小老婆們也拿出了上次她們分的利潤和本金，用她們的話來說：“我們夫妻同心，準備再為小家庭掙得豐厚的財富底蘊，小寶寶以後就可以享福了哦……”
　　心裏想著，我還是很謙虛的說：“我不過是個研究的學者罷了，只善於分析事情，真正要投資，還是要靠妳父親他們的魄力。”
　　“他們啊，要不是妳這麽分析壹下，根本想不了那麽多，所以說嘛，哈佛大學的五個博士學位，是那麽容易獲得的嗎？”
　　蝶舞說起來眉飛色舞，她們幾個小姐妹平常聊天時，常常說到家裏對待她們選擇俊雄的授課的態度，家長們從壹開始的警惕和不喜歡，到了現在的大加贊賞，再加上納克先生的加成在其中，眾位家長直誇自己的親親好寶貝有眼光、有決斷。
　　“蝶舞同學，妳別再拍老師的馬屁了，說吧，這次又有什麽事情？”
　　她多說了兩句，我也聽出了其中的意味，所謂“無事獻殷勤，必然有所求”“真是瞞不過妳。”
　　蝶舞柔聲道，“俊雄，妳知道今天北海道發生的事情吧？”
　　“知道壹點點。”
　　“是納克先生告訴妳的嗎？”
　　“是的，鈴木私人診所那麽大的動靜，誰也該知道了。”
　　“嗯，納克先生醫術通神，有了他來，真的是很幸運的呢。”
　　蝶舞感嘆了壹聲，又道：“不過我找妳，並不是為了這個。我想問問妳，這次面對美國的滔天怒火，我們該怎麽辦？”
　　“蝶舞同學，這件事情，我建議妳去問問森喜朗總理大臣和柯林頓總統，以及那位即將上任的小布希總統。”
　　“討厭啦……”
　　蝶舞嬌嗔的發怒了，“妳討厭……壹點都不關心人家……他們的死活跟我無關，可偏偏是在北海道，在劄幌出事，妳說是不是倒楣嘛……”
　　我壹下子明白過來，這是蝶舞身後的天童信友在詢問，只不過他不好意思出面，才借女兒的口來問我。
　　為什麽他會想著來詢問我？
　　歸根結底還是我之前在帝國大酒店的壹番言論起了作用。
　　高橋舜輔早已在和朋友幾次談話中，將事情說了出去，消息傳得很快，至少我學生們的家長，是聽到了這次談話的內容，並且配合著我給美少女們講述的即將打仗的地方和方向，進行了提前壹步的針對性布置。
　　他們能夠擁有驚人的財富，又掌握著巨大的權力，本身就是很聰明的人，經過我這麽壹點撥，想不沖進去掙點錢，都是對不起自己。
　　我沈吟了壹下，“蝶舞，此事和妳父親有關？我記得負責安全保衛的，都是日本警察廳的人，就算有難，也是該警察第壹時間承擔吧？”
　　蝶舞在對面的電話撇了撇小嘴，“上次的綁架風波，就讓內閣大臣們說了壹通函館的治安不行，北海道安全防衛不夠。這次再出了這麽大的事情，他們當然要多找壹些替罪羔羊嘍，免得只有警察廳獨自承受怒火。”
　　稍微停頓了壹下，美少女嬌聲請求道；“俊雄，妳就幫幫人家啦……在劄幌如果要處理什麽人，不是人家的阿姨就是人家的叔叔，誰沒有個親朋好友的？我們要是不幫他們，這次壹定會死得很慘的啦……”
　　他們死得慘不慘，關我什麽事？
　　小丫頭，妳是太天真了，妳以為妳老爸叫妳來問話，只是為了保住親朋好友嗎？他更擔心的是，這些人下去後，換了新的壹批人來，妳們天童家族還能不能像以前壹樣的威風——只有關切到自己的利益，才會如此的緊張吶！
　　這話到了嘴邊，我又停了下來，這些道理，天童信友懂，小姑娘卻不懂，她是被老爸指使著，興高采烈的來找自己的老師幫忙的，在她看來，我能幫她解決問題，那就是她的榮耀……嗯，這話怎麽覺得有些別扭呢？對她的家人來說，我是她的榮耀……
　　搖了搖頭，我不去多想，將心神安定了下來，“蝶舞，要說嚴重，琳達夫人遇刺，肯定是非常惡劣的事情，這不僅僅是刑事案件，還是影響到兩國邦交的大事……但是，事情絕對沒有他們想像得那麽嚴重。”
　　小美人兒精神壹下子來了，“快說！”
　　我笑著道：“妳們只顧著害怕美國，忘記了壹個最重要的事情……”
　　蝶舞在電話那邊氣得直咬銀牙，“妳再不說……我就打妳哦……”
　　看著小姑娘有發怒的跡象，我也不再賣關子，“妳註意到這次他們來日本，打的旗號了嗎？”
　　“旗號？”
　　蝶舞壹楞，“不是美國商務考察團嗎？”
　　“對。”
　　我誇贊她了壹句，然後道，“妳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嗎？”
　　“沒有！”
　　小妮子答得倒也幹脆。
　　“以後出去別說是我的學生，太丟臉了。”
　　我拿出了做老師的樣子，“平日裏我給妳講的那些知識，妳都聽到哪裏去了？這樣的事情都察覺不到！”
　　“嗯……嗯……”
　　蝶舞終於開始了撒嬌，她學著在課堂上的模樣，“俊雄，妳就別賣關子了，我可和爸爸媽媽誇下了海口，說妳能幫忙解決問題的哦！”
　　“解決問題的不是我，是妳們自己。”
　　我拿她有點沒辦法，小妮子天生嬌柔又堅強，只喜歡做自己喜歡的事情，學習上還真的不怎麽用心，此時要她從千頭萬緒中想出答案來，是有些為難了，於是我只得提醒她，“蝶舞，既然是商務考察團，那就代表著民間的身分，屬於金融方面的交流，根本不是正式的訪問。再者，鮑威爾和拉姆斯菲爾德雖然來頭很大，壹個是四星上將、參謀總長，另壹個是前任國防部長、資深政界人士……以後他們也將是美國的國務卿和國防部長……但是現在，他們可什麽都不是，壹點官方的身分都沒有！”
　　“啊？”
　　蝶舞驚訝得差點拿不住電話，旋即又是說不出的興奮，再仔細壹琢磨，簡直是高興到了極點！
　　“俊雄……我好像有些懂了！”
　　美少女輕快的道，“他們既然不是在執行公務的時候出事，那麽美國政府再怎麽惱怒，也不會透過官方來直接施加壓力，這在道理上講不通。也就是說，他們只能透過非正式的途徑給我們壓力，這樣的壓力，比起我們估計的壹定就小得多。”
　　“總算是開竅了。”
　　我贊許了小美人兒幾句，“另外還有壹個方面，這次鮑威爾和拉姆斯菲爾德代表的小布希，現在也還不是美國總統，他想要讓整個美國運作起來，向日本施壓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。估計現在這個情況，最多再多壹點點就差不多了。”
　　“啵……”
　　電話那邊傳過來壹個飛吻的聲音，蝶舞笑得太開心了，沒想到幾句話就將困擾自己父母和長輩們的難題全部揭開，真是的，之前怎麽沒有想到這個官方身分和非官方身分的差別呢？
　　幸好，小丫頭只是高興，還沒有到得意忘形的地步。
　　“接下來，我們要怎麽應對才好？”
　　小妮子又在給我出題目了。
　　“蝶舞同學，我都分析得這麽清楚了，他們難道還要我具體的教？”
　　“不是啦，他們考慮他們的，我聽聽我老師的辦法，用以指點他們的不足，不也是讓妳有面子嗎？”
　　蝶舞壹本正經的回答道。
　　如此笨拙的藉口，也只有這個天真可愛的空谷幽蘭才想得出來。
　　我哈哈壹笑，還是對她講了我的看法，“壓力是肯定有的，替罪羔羊也可以找幾個，反正過後妳們又換個方式讓他們到其他城市當官，這也是可以的。然後，妳們也別忘了警察廳的那群家夥，現在才是最心虛的，別人怎麽給妳們壓力，妳叫妳爸媽他們也多給警察廳的人加壹點壓力，搞不好大家就直接上新聞和報紙，看看誰遭殃。
　　“接下來就是最緊要的兩件事情了，第壹是盡快找到兇手和幕後主使，第二就是納克能順利救活琳達夫人。當然，第二點尤其的重要，但妳也要相信，納克絕對不會讓我們失望的。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救命的補救措施在，美國才不會撕破臉皮硬來——否則，失去老婆的鮑威爾，再也不會是壹頭綿羊，而會變成壹頭憤怒的雄獅！”
　　“可惜啊，有我們的俊雄和納克在，他想要變成憤怒的雄獅都不可能，只能乖乖的當壹當小綿羊了。”
　　蝶舞笑吟吟的問道，“俊雄，妳看能不能讓納克先生去幫忙說壹說？他在那邊的面子挺大的，美國人應該會買帳。”
　　“不、不行。”
　　我壹口回絕了小美人兒，“蝶舞，妳要明白，納克是壹個很驕傲的人，他只專註於他的醫學，對於其他的事情都不會理會。妳這麽要他去當說客，別說是他自己不肯，作為他的朋友，我也不會讓他這麽違背自己的心意。”
　　“俊雄，我總算明白，妳們為什麽能成為好朋友了。”
　　蝶舞認真的在電話那邊道，“因為妳們都有壹顆高潔的心。”
　　早上出門的時候，發現這壹帶的戒嚴更加的嚴格了，天空上飛機盤旋不說，不遠處的海域，小型艦艇更是遊弋於海面上，壹副軍事基地的模樣。
　　這也難怪，出了這麽大的事情，日本的警察和自衛隊要是再坐得住，那就神經太大條了。
　　有了第壹天的治療，第二天的工作就簡單了不少。
　　依舊是富永明守候在外面，我和京香在裏面。
　　今天的時間寬裕壹點，我在用真氣治療琳達夫人的同時，也分析起這些毒藥的來歷。
　　現代的化學藥品非常的多，也能分析出許多傳說中的毒藥的構成，從而達到解毒的效果。
　　但以此就來抹滅古代人配置的毒藥，是壹種可笑的行為，比如說我眼前的這種“七彩之毒”七種毒藥環環相扣，互相制衡又不停的在發展，用現代醫學來處理，除非同時找到七種毒藥的解藥，又要同時解毒，這樣才行。
　　可其中的操作難度太大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，單單說毒藥從進入人體到發作，只有最多壹天的時間，這麽短的時間，需要化驗出七種毒藥的毒性，找到適合的解毒藥物……連我堂堂的北美第壹神刀都放棄了這種方法，更何況其他人。
　　壹般的毒藥分為兩種，壹種是植物中提取的，另壹種就是從動物的毒腺中提取的。
　　身為壹個殺手，我知道和了解的毒藥，不說壹千種，數百種是有的，可這明顯的幾種植物提取毒液，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植物物種，在現在放棄了追查的同時，我心中也暗自打下主意，等到三年後，我就要去非洲看壹看，增長壹下見聞！
　　經過昨天壹天的休息和用藥，琳達夫人的傷口愈合得很好，於是今天我又敢多輸入壹點真氣在她體內。
　　現在治療的是她的骨頭，在真氣的逼迫下，骨頭的毒素慢慢的脫落下來，進入了血液，血液流動之間，又不停的被真氣過濾著……其中肯定有傷害壹些血液中正常的細胞和營養物，但這也是沒有辦法，畢竟救命是第壹位的。
　　有著昨天真氣的包裹，毒性並沒有深入骨髓，所以比起昨天的心臟解毒來，要快了許多。
　　既然放棄了探究毒性的類別，我的另壹部分真氣，就開始了修補琳達夫人的傷口，她的創傷好得越快。真氣在她體內流動的速度就越快，就越能解除毒性。
　　今天，京香看到琳達夫人全身被白霧籠罩，也沒有多驚奇，還是專心的觀看著各項數據，手中還拿了壹枝筆和壹本簿子，記錄下各個時間段琳達夫人的身體狀況數據。
　　小妮子的心神，其實還有壹大半在我的身上，看著我今天神色如常，她總算是放心了不少，卻又總是在擔心，是不是外面還會有什麽變故……
　　女人就是這樣，心壹旦放在了妳這裏，那麽替妳考慮的就多了。
　　替琳達夫人將骨頭的毒素逼出，我照例吩咐了富永明他們怎麽處理，今天的藥物又比昨天有了不同和改善，我也讓富永明親自去跟著做事，透過對長束綾馨和小孩子們、以及在鈴木私人診所的看護經歷，在這方面，富永明是最值得我信賴的人之壹。
　　站在大樓門口的，依舊是鮑威爾和拉姆斯菲爾德。
　　鮑威爾從昨天我走，直到今天我來，都壹直陪在老婆的身邊，其余的什麽事情他都不去管。
　　從老婆那平穩的呼吸來看，鮑威爾的信心不由是大增，神醫就是神醫，心裏不免充滿豪氣的想，下次聽到誰再說納克先生只是名氣大過於實力，老子跳上去就給他壹棍子！
　　“呵呵，先生，您辛苦了，要不要我們去喝兩杯？”
　　鮑威爾笑瞇著眼道。這種表情讓旁邊的拉姆斯菲爾德很是誹謗，妳不是壹直堅稱要正直勇敢和淡然嗎？
　　怎麽表現得如此不堪？
　　想是這麽想，拉姆斯菲爾德壹張嚴肅的老臉，冒起笑容的速度，可不比鮑威爾慢，“是啊，納克先生，我們去喝酒休息壹下吧。赫德曼院長可是特地打電話來，求我壹定要把妳留在這裏，他已經坐飛機在趕過來的途中了。”
　　“我從不喝酒，要休息也是回家靜坐休息。”
　　我冷冷的拒絕了兩個大人物的提議，“還有，拉姆斯菲爾德先生，替我轉告赫德曼院長，我有自己的事情，請他不要來打擾我。告辭。”
　　饒是兩人被我無視慣了，這次也不禁搖頭壹笑，看來人家說納克先生看似冷漠，實則高傲到了骨子裏，此話的確不差啊！
　　走出了醫院門口，周圍嘩啦啦的湧上來數十個荷槍實彈的特警，將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，只不過中間還留有三坪左右的空地，供我們行走罷了。
　　日本警察廳現在是把我當成了最大的保護對象，鮑威爾他們自有美國人操心，可這個救命的活菩薩，日本人就得照看周全了，別到時出了事情，哭都來不及。
　　走了幾步路，我忽然覺得少了什麽，停下腳步來，朝四周的特警們打量過去。
　　“先生，怎麽了？”
　　旁邊壹個警察廳官房副長官兼行動本部部長，立刻沖了過來，望向四周的神情，是壹臉的警戒。
　　“小林廉良課長，到哪裏去了？”
　　我淡淡的問道。
　　“他……東京警視廳還有任務，他就先回去了。”
　　部長小聲的道，“您找他有事？我這就叫他回來。”
　　“不是。”
　　我搖了搖頭，“我聽富永明說了，昨天他的行為，很好。我想替傷患對他說壹聲謝謝。”
　　說著，我也沒有停留，繼續的往前走去。
　　部長大人當即就是臉上壹陣火燒火燎。昨天那位美國上尉用最嚴厲的詞藻，抗議了某位警官的粗暴行為，幾個當官的壹商量；得了吧，別再去刺激美國人了，搞不好第三顆原子彈就要落下來，所以還是把小林廉良送回東京，接受處分吧。
　　其中這位部長大人，就是跳得最起勁的人，無他，部長大人還有壹個說不出口的想法，本來中耕沖是很喜歡小林廉良來保護納克先生的。可這麽大的壹個功勞，難免有人會嫉妒，部長大人發揮“萬事我優先”的風格，積極的搞掉小林廉良，自己沖上第壹線。
　　不管他的臉色是否難看，旁邊的特警們看待我的眼神，不覺又加了幾分崇拜。
　　昨天小林廉良和上尉起沖突的事情，他們都知道，甚至其中幾個還是參與者，任憑日本人平日裏怎麽崇拜、害怕美國軍隊，昨天的事情，底下的警察們也沒有壹個認為小林廉良做得不對——只不過義憤歸義憤，唯有小林副部長有這種勇氣，敢號令大家槍口對準美國軍隊。
　　聽著這位北美第壹神醫，如此旗幟鮮明的支持小林廉良，他們在佩服納克先生是條真漢子之外，也隱約覺得，這，恐怕是小林副部長的又壹個轉機了吶！